2007年5月7日 星期一

歐盟對台灣的態度

來自海德堡及科隆的兩位大學教授一致認為,從民主實踐與法治國家的標準來衡量,台灣早已是國際社會的一員;和中國相較,台灣在以民主方式討論問題時,已相當具有德國的水準,卻也同時言明,台灣對內、對外嚴重的「效力損失」應歸咎於兩黨彼此極度不信任、長期對峙不願妥協的惡果。

 
文/顏敏如 Yen Minju

2007年4月底瑞士新蘇黎世日報報導,台灣駐德國代表處為受制於中共而無法得到簽證,不能出國訪問、不能面對面和歐洲各國政要談話的台灣總統,而和德國國會的台灣友好小組、柏林自由大學、柏林歐洲學院、歐美研究所(Aspen Institute)以及被脅迫民族協會,權宜地共同安排了一項名為「台灣:中國陰影下的燈塔」的視訊會議。

會中,陳總統透過現代科技,呼籲歐盟應該給予台灣適當的支持,也應該公開譴責中共對台灣外交窒息式的全面打壓,以及針對台灣島而來的,不斷增強的武力威脅。瑞士記者Beat Wieser對於這場在柏林市中心一家飯店裡舉行,又有來自德國產官學各方代表的會議,竟然沒受到中共阻撓而感到驚訝。

由於近年國際社會對於中國的戒慎,導致台灣更加孤立的情況,陳總統清楚表達他對歐盟能為台灣發出正義之聲的希冀。這項熱切盼望所牽扯而出的,當然是奮鬥經年卻始終無法達成目標的,成為世界衛生組織正式成員的努力。然而陳總統不諱言拒絕與中國統一,並企圖修憲改變國家名號,以期台灣能成為「普通正常國家」的說法,卻讓與會的專題報告者頻頻皺眉!原因是,陳總統所追求的方向,衝擊了歐盟認為「台灣問題」應以和平為最高原則,並與中國密集對話的想像。陳總統對此分歧點的辯駁是,中共不願以兩個主權實體的對等關係展開談話,是阻礙彼此進一步接觸的主因,並舉例,歐洲國家的整合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而東西德的統一,更是在雙方同一意願之下所進行的合併。

陳總統對於國民黨不和執政的民進黨商議,逕自與中國接觸的做法不以為然,瑞士記者將此解讀為,島內新一輪選舉所可能導致的權力重新分配正對陳總統無形施壓。而台灣的政治運作因朝野兩黨各持極端偏見而近乎停擺的現況,是在視訊會議後研討會中的重要主題。來自海德堡及科隆的兩位大學教授一致認為,從民主實踐與法治國家的標準來衡量,台灣早已是國際社會的一員;和中國相較,台灣在以民主方式討論問題時,已相當具有德國的水準,卻也同時言明,台灣對內、對外嚴重的「效力損失」應歸咎於兩黨彼此極度不信任、長期對峙不願妥協的惡果。

瑞士記者提醒,一碰觸到中國崛起所牽動的複雜關聯與「一個中國」的國際共識時,台灣應該知道,它所能寄望於歐盟的,其實是微乎其微。與會人士一致認為,台灣朝向民主及多元社會發展的成果雖然值得敬重,囿於「現實政治」,「兩個中國」不可能提得上德國及歐盟的議程。

自由大學的Sandschneider雖然懷疑中國是否能自此「直線」發展,在其言談中卻不時透露出對「成功的中國獨裁」的某種恐懼。這位和德國外交部有諸多來往的外事研究主管竟然語出驚人地說:「我們也不知道該對台灣人說些什麼。」德國或歐盟對所謂「台灣問題」的無奈,可見一般。科學與政治基金會的Wacker則是現實政治的執行者,對於台灣問題死抱一中原則,卻沒考慮到,在執行層面上,「一中」其實可以有不同的詮釋角度。

Wieser寫道,國際社會應該用心尋找遊戲空間,讓中台雙方不僅在政治上接觸,更要幫助他們相互了解彼此的信念。為了支持台灣的民主,可以在非正式、非官方的場合,表現出友誼及對台灣價值的珍惜,同時也讓中國明白,一中原則也尚未拋出車窗外。

可惜,整個研討會上彌漫著不是服從中國,就是害怕與其對峙的氣氛。記者問,德國在面對中國的怯懦與畏縮,和它直接犀利地對美國做出批判的氣勢截然不同,原因何在?

Wieser報導,有與會者最後提醒,台灣必須「面對現實」,不要製造麻煩,而台灣駐德國謝志偉代表卻堅定而極具說服力地以希臘大哲柏拉圖的學說告訴歐洲人,理想先於現實,現實原是理想的投射,太過務實而沒有想像力的人,在台灣問題上註定只見到中國的陰影,而看不到民主的燈塔。

這篇報導明確指出,歐盟非常清楚台灣的弱處就在於受操縱而分裂的社會。國民黨不團結,民進黨不團結,對生病的台灣視而不見。兩黨為了奪權,幾年來既不斷尋找犧牲者,更毫無遮攔地在奄奄一息母親的病榻前大打出手。台灣民眾應該拒絕當犧牲者的派份,自行開闢多重管道認識國際,才有足夠資訊知道自己在世上的位置,也才能監督政府安排台灣在全球所擔任的角色與適切的定位。